三分公司 阮华成
窗外雨声淅淅沥沥,敲打在瓦顶的声音一滴一滴清晰,寂寥轻柔。于这样的深夜,半醉不醉的状态,我辗转难眠,思绪如同泛黄的旧电影一幕一幕。
瞥见一缕炊烟由远及近,待近化无,村口的那棵梧桐树依希婆娑盎然,河边的小木桥吱吱呀呀的摇摇晃晃,日渐佝偻的身影倚暖了夕阳柴门,仿佛缭缭绕绕的诗意,在酝酿和发酵着触及心底的温暖。喧哗或耳语中发生的故事或许无法讲述得清,任其倏然掠过的岁月如何浮沉变幻,这份藏之心底的故乡原风景始终一笑百媚,婉转回旋。
刹时行者忘却了路途的坎坷,忘却了生命中的起起伏伏,让疲惫的身思归依港湾,且偷得片刻流连执著。裹紧被子,细细聆听那滴滴嗒嗒如肖邦夜曲般悠美的雨声,感觉得到那些树那些花滋润丰盈的样子。
在尘世的风雨沧桑中,于时光遗失的角落,每个人都会有意无意触及心底的那份柔软,然后落花缤纷蓦然点亮心灯,卸下伪装褪却敏感闪现最为真实的一面。即使生活在奔波劳苦,即使生命走在别处,也不能干涸如沙漠麻木如陌生,心底深处应当温暖如初——一半是火焰激情,吞没生活的苦涩,化作更美的笑容;一半是海水清澈,滋润生命的信仰不息。
记得一次漫长的火车上,周边密密麻麻地坐着或者站着人,每个人都是满脸的疲惫和冷漠。近在咫尺,却相互关着心门遥想千里。这时旁边一对母女,慢慢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。小女孩三四岁左右,胖嘟嘟的,在和妈妈玩亲嘴的游戏。妈妈说:“我亲一!”小女孩立即“啵”的一声给妈妈,并响亮地说:“我亲二!”温馨可爱的画面让众人绷紧的脸渐渐地有了笑意。我边逗着她,边给她拍照片。我指着相机中的画像问她:“这是谁啊?”小家伙抢着相机过去看了一会,用手指着相机中的她很认真地说:“这是个大美女!”周围的人放下脸面,哈哈大笑,笑时如花。大家这才相互亲切地攀谈起来。
风带着雨轻轻敲打着黑夜中的窗台。我驻足停留在故乡的梦呓中,又因为火车上的小女孩触动一份至情至深的柔软,心渐渐沉静下来。人容易在这样的氛围,这样的情绪中怀念一些过往。我的脑海中有微风吹拂,拈来成花。
去年来时,温暖而柔软的阳光随着风轻轻舞蹈。一大片一大片青青的玉米仿佛教堂里虔诚诵唱的圣女,一旁农民收割淡黄的稻谷,秀丽的山峰懒懒地伸着腰。一段时间后,轰隆的机械踏上这片静土,忙碌的身影穿梭田间巷陌;一段时间后,一座座通道林立而起,一条笔直的大道逶迤而去。想想到靖那路差不多一年了。从举步维艰摸着石头过河,到踏步出发看着目标前进,当初的玉米地和稻田已被层层石头填压,当初的重重问题如今烟消云散。跟很多人一样,初来时面对一个新的工作环境,我也有很多的困惑和无助,但无所畏惧。
一天阳光明媚的下午,巡查工地,看见那整齐划一的码砌边坡把路基的形状勾勒得丰满明朗,感慨万端之余我若有所想。开工前,风景呈现一种大自然的纯粹风情;开工后,加进人的心思,那纯粹之外又多了一份现实和意义上的魅力。诸多回忆往往因为人的心绪增加而愈发美丽吧。很庆幸,这些回忆里有我的青春足迹。
一份深的记忆,总会无法避免地被打捞起,小心翼翼地摊开,将过去与现在拴在两端,然后细细打量回味洒落的青春年华。 在时间无涯的荒野中,有多少人被遗忘,有多少事被记起。
夜雨敲窗醉意阑珊时,一份份藏在心底的温暖冉冉浮起,蓦然回首间,陌生不会像从前,某瞬间不小心闪现的风景影影绰绰。
要将薪火试新茶,诗酒趁年华
一任阶前点滴,不知何时睡下,醒来鸟鸣山涧阳光明媚。